“氣象防雷?這個行業很少被人關注,卻爆出一窩‘雷蟲’……”“是啊,原來他們還挺有‘油水’的……”近日,在江西省贛州市章貢區檢察院舉辦的 檢察開放日活動中,該院的一起6人受賄窩案引起了觀眾熱議。這起案件受到高度關注,讓曾分管反貪的該院副檢察長盧普福又想起了辦理該案的點點滴滴……
匿名舉報信引起檢方重視
2011年4月,章貢區檢察院接到贛州市檢察院轉來的一封匿名舉報信:“贛州市氣象局下屬防雷裝置質量檢測檢驗所(以下簡稱防雷所)人員與不法企業相互勾結,壟斷贛州中心城區新建建筑防雷裝置安裝工程,導致一些同行企業瀕臨倒閉……”
舉報線索雖簡短,但語出驚人。經對線索進行分析后,該院認為:被舉報單位專業性極強,且系壟斷行業,該案的成案可能性很大。經綜合考慮,該院檢察長決定,立即成立以副檢察長盧普福為組長的辦案組,集中力量,展開秘密初查。
辦案人員經過初查發現,承接防雷工程的企業在中心城區承接防雷工程須經防雷所人員推薦或許可,否則難以通過檢測;贛州翔雷、凱達兩公司與防雷所人員來往甚密,幾乎壟斷了中心城區新建建筑的防雷工程,有的企業因難以接到業務面臨倒閉。這些情況與舉報高度吻合。
為了獲取更為詳細的涉案信息,辦案人員采用“倒查法”獲取了匿名舉報人的身份信息,秘密對其進行詢問,獲知了“防雷所人員與翔雷公司經理黃某某、凱達公司經理黃某存在不正當經濟往來關系”的重要信息。
企業法人道出“行業內幕”
通過對收集到的信息進行分析,辦案人員認為:該行業涉及人多面廣,如有違法行為絕不會是個案,很可能是窩案。如果切入點把握不好,將會出現涉案人毀證串供、案件因證據滅失“流產”的局面。經反復斟酌,辦案組確立了“先從翔雷、凱達二公司人員入手,秘取證據,以證促供,深挖犯罪”的調查思路。
為找準切入點,辦案人員分別對翔雷、凱達兩公司進行了秘密摸查。經查,凱達公司法人黃某在贛州經商多年,社會關系復雜,反偵查能力強;翔雷公司黃某某是個剛大學畢業的毛頭小伙子,公司開辦僅兩年卻在中心城區承接了大量工程,與氣象部門有深厚的關系鏈。經反復篩選,辦案人員決定密傳黃某某,從其身上獲取破案的第一手證據。
黃某某對辦案人員的突然出現毫無防備,到案后不到三個小時,便道出了與防雷所鐘銘祿、陳衛平等人的權錢交易內幕。
原來,黃某某與朋友合伙開辦翔雷公司,起初承接不到業務,后來聽說必須遵循行業“潛規則”,向防雷所人員“交錢”才 能接到工程,便盤算著如何與防雷人員掛上鉤。恰好該所工程師鐘銘祿、陳衛平等人直接找到他,稱可以幫忙介紹防雷裝置安裝工程,但要收取檢測費,標準按照合 同單價收取。黃某某見有利可圖,當場與鐘銘祿等人定下了口頭協議。此后,黃某某先后通過鐘銘祿等人介紹在中心城區承接了33個防雷裝置安裝工程,按照約定分次給付防雷人員好處費13萬余元。之后,黃某某向辦案人提交了其通過鐘銘祿、陳衛平等人獲取防雷工程的百余份工程合同,防雷人受賄窩案漸漸浮出水面。
從筆記本挖出6條“雷蟲”
從黃某某的口中,辦案人員不僅理清了防雷人參與作案的利益關系和作案軌跡,還獲悉了“工程師陳衛平手上有本筆記本,上面記錄了收受好處費情況”的重要證據信息。
為防止嫌疑人聽到風聲后銷毀證據,辦案人員決定立即傳喚陳衛平。同年5月20日晚上,辦案人員來到陳衛平家,勸其配合調查,陳衛平被辦案人的真誠所感動,從臥室拿出一本黑色筆記本。隨后,陳衛平被帶回檢察院。
筆記本的每一頁都清楚記著一組耐人尋味的數字:鷺江新城項目,安裝避雷針70組,每組600元……星泰名苑項目,安裝避雷針110組,每組700元……涉案人收取好處費的項目、組數、標準,以及均分好處費的數額一目了然。
基于這些記錄,陳衛平向辦案人員交代了向翔雷、凱達、雷光等防雷裝置安裝企業索要好處費的過程。辦案人發現,該防雷所除副所長和3名收費員外,所長和5名工程師均參與作案。
“腐敗雷蟲”無一漏網
根據陳衛平的交代,辦案人員立即傳喚了本案的兩位關鍵人物——所長郭萌生和資深工程師鐘銘祿。
鐘銘祿和郭萌生在辦案人員的情、理、法層層感化下,徹底交代了犯罪問題。
突破二人后,參與共同作案的高軍、白中和段華先后被傳喚到案,三人對自己參與共同受賄的行為供認不諱。
緊接著,郭萌生、鐘銘祿、陳衛平、高軍、白中、段華6人被立案偵查。同年11月3日,經章貢區檢察院審查,該案移送法院起訴。法院審理查明,郭萌生、鐘銘祿、陳衛平、白中、高軍、段華6人在2008年至2011年期間,利用對新建建筑進行防雷裝置檢測的職務便利,通過對新建建筑物進行防雷裝置檢測及出具檢測報告的權力,或合伙或單獨向防雷裝置安裝企業索要好處費32.35萬元。2012年2月20日,6名“防雷人”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其中郭萌生、鐘銘祿兩人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八年,其余四人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六年。